而从如意的话中,也表明了这少女的身份,正是郭业极有兴趣知道,在长乐坊下了大手笔重注的鱼暖暖鱼小姐。
很快,如意就止不住好奇地问道:“小姐,为何刚才我们要匆匆离去呢?那人不是已经跟我们致歉了吗?”
鱼暖暖坐于车中,双手抱在膝盖上,眼睛中闪过一丝睿智,轻笑道:“傻丫头,如若我们不走,那位富贵少年肯定还会不请自来,纠缠不休也未尝不可哟!到时候,如何打发人家离去?莫要忘了,他身边那位铁链侍女可不是好相与之辈呢。”
“哦哦哦,”如意貌似明白了一般,说道,“原来小姐是怕狂蜂浪蝶呀,也是,我看那少年公子看着小姐的眼神,极尽垂涎。还有他那位侍女,好吓人呢,跟山里的野狼似的,刚才奴婢还以为她要吃人呢。”
鱼暖暖微微摇头,颇有些同情地说道:“那侍女看着也是个可怜人,被人整日与铁链锁着,连做人最起码的尊严都没了。唉,可怜……”
如意不解问道:“那公子不是说他这侍女自幼在狼群中长大,野性难驯,好勇斗狠容易攻击人,才拴着铁链吗?”
“笑话!”
鱼暖暖脸色骤变,眉头紧蹙地冷声道:“野性难驯易攻击人兴许不假,但既然如此又为何贴身带在左右呢?呵呵,据我所知,这种蓄养女奴的方法正是吐蕃贵族中最为盛行的。爹爹说得一点也没错,吐蕃人纵是再怎么汲取我汉家文化,还是一个未开化的番邦小国,低贱!”
如意见着鱼暖暖神色变寒,有些后怕地吐了吐舌头,恭维:“原来是吐蕃人呀?小姐好厉害,奴婢怎么没看出来?”
鱼暖暖明知如意是吹捧自己哄自己开心,不过脸上多少还是恢复了如此,打趣道:“你这傻丫头只顾着吃喝,当然没注意那侍女的两腮了。她两腮之红可不是涂了胭脂水粉,而是在高原严寒气候下,在野外操持劳役冻出来的腮红哟。这可是爹爹教我的辨别之法。”
如意哦了一声,听到鱼暖暖提到爹爹二字,突然有些惊惶道:“小姐,不过一会儿回府,你可要遭老罪了!卫国公虽出征在外,但夫人却是在府里坐镇呢,没了老爷庇护,你今天肯定要挨上一顿训斥。”
“怎么这么说?”
鱼暖暖收了收脚底的裙摆,问道:“你是指我今日下重注买书学班独赢之事?”
如意连连点头,哆嗦着嘴唇有些后怕地说道:“小姐啊,这可不是一吊小钱,足足五十万贯呢。而且你这钱也不是你自己的,而是整个大通钱庄的活钱啊!万一输了,咱们卫国公府拿什么赔给人家啊?我的天,五十万贯,就算把卫国公他老人家卖了,再把夫人卖了,也赔不起啊!”
咚~
鱼暖暖轻轻敲了如意的脑袋一下,啐道:“什么叫把我爹爹和娘亲卖了也赔不起?怎么说话呢?小心回去夫人撕烂你的臭嘴!”
如意揉着脑袋,吓得捂住嘴巴,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该打。
鱼暖暖教训完如意之后,轻笑道:“放心吧,我既然敢这么冒险,自然知道里头的风险。但是如意,机会难得啊,如果书学班赢了吐蕃人,那连本带利就是二百五十万贯,届时,我就能将大通钱庄开遍整个长安城!”
言语落罢,鱼暖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豪气干云,颇有几分将门虎女的本色。
如意还是不死心,轻轻嘀咕了一声:“外头都在盛传书学班这群纨绔子弟只会吃喝玩乐,跟吐蕃人斗狗,只会一输到底。真不懂小姐哪里来的底气,居然压他们独赢!”
鱼暖暖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侍婢,大有今天不整个明白,睡觉都睡不踏实的趋势。
旋即竖起两根葱白手指,比划道:“就冲两点,就值得我砸锅卖铁压书学班赢,狠狠博他一把。”
如意不再吱声儿,而是眨巴着眼睛看着鱼暖暖,等着小姐释疑。
鱼暖暖道:“第一,在长安城中,梁家的二公子梁叔宇是出了名的算盘精,而且与我私交甚笃。他这么一个精明又挑剔的人,却能在我面前三番四次提及郭业此人,而且与他合作做买卖。说明郭业这人,不简单!”
“嗯,梁家二公子是小姐为数不多的朋友,是个精明鬼,错不了!那第二呢,小姐?”
鱼暖暖继续说道:“第二,半年前,我在爹爹的书房案头前见过一本兵书,而且看爹爹爱不释手整夜翻阅,不时叫好,说明爹爹对这兵书推崇至极。某日,我偷摸去看了眼这兵书,名为《纪效新书》,而这著这《纪效新书》之人,居然是陇西郭业!!!”
如意狐疑问道:“就是被梁二公子竭力盛赞的郭业?”
鱼暖暖脸上笑意盎然,说道:“没错,就是他!能够著得兵书,还能让爹爹爱不释手彻夜翻阅叫好的人,岂是无谋之辈?而且我可是听说了,这郭业不仅也买了书学班独赢,还将海天盛宴大酒楼,东市十家铺子一齐作为赌注抵押了过去。如此大手笔,你觉得他会是为了争一时之气吗?”
“这,这……”
如意已经被鱼暖暖的连番爆料给震住了,吱吱唔唔说不出一个囫囵字来。
鱼暖暖轻轻弹了下如意的脑门,自信满满地笑道:“傻丫头,这下能明白本小姐为何会如此孤注一掷,下重注了吧?”
问罢,见着如意已经有些石化傻愣,鱼暖暖颇为感慨地说道:
“遇到机会不算能耐,而能够抓住机会并狠狠利用机会,那才算真正的能耐。行军打仗是这样,做生意做买卖同样也是这个道理。”
“终有一日,我定要将我们的大通钱庄,开遍整个长安城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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