朴承正几乎要昏倒,来东北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问他这个问题。这个是问题吗?他从来不觉得是问题。但是现在问题来了,这就是个问题。
身份证这个东西,出现在中国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了。从商殃变法开始,秦人出外就需要这么个东西,不然,过关、住宿都是问题。后来整个儒家天下,除了书生到后来的秀才及以上读书人、官吏不需要外,普通老百姓外出都需要这么个东西。当然,由于封建社会重农抑商,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最远只去过县城。
那个时代的身份证,叫路引。
张汉卿深知这张纸的重要性,在后世,那张小小的卡片承载着相当多的社会功能,也极大方便了人民群众的生活,特别在人才流动时代。
所以穿越后他即参考了这个时代的做法,并在新民土改时正式颁出以作试点。当时所有新民家庭,都通过各地保甲的证明取得了这个东西。下乡的工作人员,也藉此摸清了全县的人口分布,为后来的土地分配和改革平添了许多助力。
当然,因为条件所限,不可能把证明人拍照“留念”,所以当时用了一个很土很农民但很有效的办法:描述法。
“身长要填清几尺几寸几分,面貌要注明五官是否端正、鼻耳眼是否齐全、面部是否有麻子,瘸子、聋子、瘫子及结巴等症状要在特征栏中准确填出”。最令人叫绝的就是填写手指头的箕斗纹了,填证时,要将持证人的十个手指一一看过。“斗”纹(指纹呈圆圈形,没有开口)划○,“箕”纹(指纹不是圆圈状,而是有开口)划X…
先要说明,这不是张汉卿的创举,而是要追溯到正史上二十多年后宁夏省的军阀马鸿逵的得意之作。不过先来者先得,无论如何,在这个世界上,是张汉卿的首创。
因为基础工业的迅猛发展,进城进厂进矿的工人多起来,用这种身份证明制度对于外来人员的管理还是很有效的。尤其是对于外国侨民的管理,特别便捷。所以,先是奉天,再是黑龙江,然后是吉林,全面导入这一制度。不过晖春地处偏远,吉林又是最后才被征服,因此这一制度在这里尚未得到普及。
张汉卿从这里入手,大张旗鼓地要求所有边民都要注册登记,实际上就是卡住抗税的脖子。有了完整的户籍登记,土改组再清量辖区土地,就能很快地摸清虚实。只要证据确凿,怕你不乖乖配合?真当国家机器是吃饭用的?
已加入中华民国的韩人垦民都正式拥有身份证明,愿意在中国生活的韩民都可以获得绿卡,这方面有历史的因素,张汉卿不会为难。但是既无身份证明又无绿卡的韩民,是他此次要清剿的对象,不管他是被人所骗还是想混水摸鱼,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例外。张汉卿要通过这次行动,让那些首鼠两端的人尝到后悔药的滋味,也让有异样心思的任何民族知道国家处理民族问题的办法和决心。
因为清政|府的衰败,导致朝鲜被日本吞并,这也滋生了韩民族的觉醒,不过是另一个极端:对曾经的天朝上国的蔑视。朴承正一贯声称自己是大韩的子民,所以对于办理这张证明,一向是抱以无所谓的心态的。中朝边境犬牙交错,人员隔江、隔河可以方便地往来,户籍管理本来就难。再加上政|府行政能力虚弱,这里一向都是非法移民的天堂,他又怎么随便就入中国政|府的彀呢?
所以,王庚一击即中。
仿佛已经预备好了一般,王庚大声说:“政|府已经声明戒严,你又拿不出身份证明,我怀疑你通匪!为了安全起见,根据法令,我将当场予以逮捕,容后审查!”
话音未落,两名警察闪出人群,将朴承正双手铐上。
这是张汉卿从朱启钤那里讨来的警械,比绳子好用多了,而且气派。到底是中|央内务部的手笔,一次送来5000副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除了各基层派出所是每所分到两副,热点地区也另有配置,比如晖春。也许,这也是新式警械第一次在东北使用。朴承正如果知道他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,该是觉得幸运还是不幸呢?
不过此时的他可没心情憧憬这第一人的荣耀,伴随着挣扎,朴承正觉得手中的铁箍越来越紧,直扎入肉中。即使这样,他还是恶狠狠地大喊:“我是大韩国的国民,你们不能随便抓我!”到底是词穷,他现在把身份主动端了出来。
王庚重重地作了一下手势,其中的一个警察狠狠地用肘击打住朴承正的脸,使他疼得扭曲得再也说不出话来。什么人三人四的,韩国人怎么了?打得就是你!
虽然很希望警察们能够“文明办案”,但是张汉卿却自动无视了这一行径。看不出,斯文的王庚手段还很血腥吗,不过我喜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