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两年间,约莫是因为‘同病相怜’的关系,妯娌二人之间,倒比以往亲近了不少。
故而听说是她找上门来,王熙凤自不好闭门不见。
强打着精神笑盈盈的到了花厅,就见李纨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,把个身子裹的水泼不透。
都是寡妇,说起来她还比较年轻些,可论及穿衣打扮,李纨和薛姨妈却堪称是两个极端。
当然,都裹成这样了,还能隐约窥见蜜桃也似的隆臀,倒更让人好奇她那衣裳下面,究竟隐藏着何等的景致。
“听说你身子不舒服,我就急忙过来瞧瞧。”李纨上下打量了王熙凤几眼,咂舌道:“我只当你是偷懒撒赖呢,不成想这气色真有几分不对。”
说着,就拉过王熙凤,按坐在罗汉床上,满口的数落着,怪她不该如此操劳,万一落下病根儿来,可如何是好?
要是搁在以前,王熙凤听了这些话,八成要怀疑李纨是想趁机抢班夺权。
可今儿却实在没心思琢磨这个。
左右也被李纨窥出了端倪,她干脆把脸色一垮,翻着白眼道:“这里里外外的,也不知多少事儿等我处置,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,我哪还敢偷懒?”
说到这里,顺势搡了李纨胸口一把,道:“你也别跟我闹虚的,平常越是热闹,你越是去躲清闲,今儿这一反常态的,八成是有什么谋算吧?”
李纨反手一拍,却把那手压在了自己胸口,口中笑骂道:“这真是狗咬吕洞宾,我好心来探望你,反倒闹出不是来了?罢罢罢,我这就躲你远远的,再不敢往二奶奶身边凑。”
说是这么说的,她却哪有要走的意思?
王熙凤早知她常与素云,偷偷弄些假凤虚凰的勾当,此时一只手被压在她胸口,虽也有些好奇那规模、形状,却还是急忙挣脱了,口中没好气的催问道:“你到底说不说?再不说我可真送客了!”
这荣国府莫不是坏了风水?
‘男男’‘女女’的,没几个正经行子!
“其实也没什么。”
李纨见她似乎真有送客的意思,这才收敛了笑闹的心思,正色道:“我是来问一问,咱们家里的马车,能不能单拨出一架来供兰哥儿使唤。”
“你也知道,于大人最近颇为忙碌,等闲难得有时间,上回好容易休沐,偏咱们府上的马车竟没一个闲的,最后还是借了宝玉的马车,才没耽搁行程。”
诺大一个荣国府,又怎么会少了车轿?
那日其实是贾赦帮狐朋狗友搬家,把府上闲置的车马一股脑都借了出去,这才导致贾兰没有交通工具可用。
既是大房这边儿出的纰漏,王熙凤自不好推辞什么,顺水推舟道:“倒是我这做婶婶的疏忽了,兰哥儿如今年纪渐长,说不定那日就考上功名,也的确该拨用一辆马车了。”
听得功名二字,李纨却顿时来了精神,连说自家儿子经于谦调教,如今已是大有长进,若非年纪尚幼,说不得今年就已经拿下秀才功名了。
“若是那李家哥儿,明年能考上进士,说不得兰哥儿就要去考场走上一遭!”
眼见她说起儿子便神采奕奕,几乎不给别人插嘴的余地,王熙凤心下却是越发空落落的。
如今贾琏已经变成了琏二娘,她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,赚来的银子藏到发霉,也没法子正经花用……
这样的日子,过着还有什么奔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