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没多久的功夫,两只小手便在孙绍宗的腰间胜利会师。
彩霞把头从被褥里拔出来,也不知是闷的还是旁的原因,脸色红的似要滴出血来,小声提醒道:“前面已经擦的差不多了,二爷您翻翻身吧。”
说着,忽又想到了不便之处,忙又补了句:“二爷侧着身子就成!”
其实就算她不补这一句,孙绍宗眼下也趴不下去。
反‘卜’字型的侧躺了,任由两女擦拭完后背,又服侍着穿衣洗漱了,三人这才结伴赶奔家中用膳。
昨儿这场雪着实不小,院里的积雪足能有一尺半,在梅园里还不觉着,出了梅园就见阖府上下都已经发动起来,在鸳鸯的带领下,清理出一条条半丈宽的小径。
这可不是两下里一扫,就算完事儿的——大户人家讲究格调,路径两侧的雪若是沾染了尘土,瞧着岂不有损颜面?
所以无形间,这任务难度又提升了一倍不止。
“二哥!”
刚绕过两个拿着木簸箕,小心切走雪上尘土的下人,就听前面回廊里有人跳着脚呼喊,却不是贾宝玉还能是哪个?
离得近了,就见昨儿还风神如玉的少年,今儿明显有些萎靡不振,两眼布满血丝不说,连嘴角都有起燎泡的迹象。
孙绍宗正扫量着,那边厢贾宝玉早一个箭步扑了上来,哭诉道:“二哥倒是好兴致,一早上就带着小嫂子去踏雪寻梅,可怜我被你安置在邢家舅舅隔壁,一晚上都没能消停。”
“要只吵闹也就罢了,可那酸臭味道隔着墙就往鼻子里钻……”
说着,他又皱着鼻子,拿手扇了又扇,一脸的难以忍受。
见他这副模样,孙绍宗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,伸手在贾宝玉孱弱的肩膀上一拍,反问道:“你既然想管闲事,自然就要管到底,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?”
“再者说了,你不是总吵着要去破案么?连这么点酸臭都生受不了,以后还怎么去凶案现场?”
贾宝玉也只不过是顺嘴抱怨两句罢了,真要是因为这个恼了,昨儿也不可能忍耐上一整晚。
如今听孙绍宗打趣,也便嘻嘻一笑,将这事儿抛诸脑后,转而探问道:“二哥,我方才听张成说,你又破了一桩奇案?听说凶手竟然是宛平知县苏行方?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听说他风评不错啊,还是个有名的孝子来着。”
这连珠炮一般的发问,只换了孙绍宗两只白眼。
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我赶着吃了早饭去衙门呢,哪里有闲工夫给你讲故事!”孙绍宗说着,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:“我用的急,就不陪你们两个一起了。”
说着,先打发走尤二姐主仆,便转身去了前厅用饭——既然说了急着走,总不好再优哉游哉的赶奔后院。
却说简单扒拉了七碗珍珠米饭、两盏高汤,并五谷杂粮飞禽走兽十数样,孙绍宗就匆匆的到了马厩,打算乘车赶奔大理寺衙门。
谁知刚乘车到了角门左近,迎面就和一辆自家府里的车马打了个对头。
如今这府里,几个女主人都不太可能外出,因此除了孙绍宗也没几个人有资格用饺子了。
莫不是赵仲基回来了?
难道是张安家里又除了什么变故?
孙绍宗忍不住挑了帘子去看,就见对面马车上,也正有人探头出来张望,这四目相对,却不是邢忠的女儿邢岫烟还能是哪个?
毕竟男女有别,孙绍宗原本想着,就这么擦车而过算了,哪曾想邢岫烟见是他在车上,竟忙扶着车辕下来见礼。
孙绍宗眼见如此,自然也只好下车迎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