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看方才这两口子进门之时对孙宝紧张成那个样子,想来定然会愤怒着咆哮着来找自己麻烦。
只却没想到,这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了半晌,连句话也不说,这倒有些意思了。
孙老爹不说话,孙夫人自然也不会开口。
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,却跟着丈夫一起打理家业,颇有见识,岂能不知这些人不好轻易得罪。
定了定神,孙老爹一脸歉意的冲秦朗拱了拱手道:“在下孙友富,是孙宝的爹,小儿被宠坏了,若是有得罪郎君之处,在下替小儿向郎君赔礼。”
听他这般说,秦朗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:“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令郎看上了在下等人的饭菜,想要花钱来买,在下又不缺钱,自然不会答应。”
“只是令郎却不依不饶,还说让在下与家人走不出延州城。”
“即便在皇城脚下,在下也不曾见过如此跋扈之人,一怒之下便让兄弟小小的给令郎一些教训。”
孙友富闻言松了口气。
他原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,虽说娇养儿子,却也告知他不得强取豪夺,宁肯多花些钱,也决不能做这种事。
幸好儿子虽然顽劣,却把这句话记得清清楚楚,不曾真的强取豪夺,即便以势压人,不是没成功么?
儿子出言得罪了这些外乡人,也被这些外乡人教训了一顿,两下互相抵消,谁也不欠谁的。
“小儿顽劣,在下真是惭愧,不过小儿说不让诸位走出延州城,自然是开玩笑的,且他年纪小不懂事,还望郎君莫要与他一般见识。”
“无妨。”秦朗笑着摆了摆手:“左右在下等人也没吃亏,此事便罢了吧。”
不管因为什么,他把姿态放的这么低,秦朗自也不好再追究,本也没生气,也没必要追究。
“多谢郎君宽宏大量,待明日在下派人给郎君送来请帖,请郎君到府上一叙,在下备上酒菜,算作替小儿向郎君赔罪如何?”
“那便不必了。”秦朗摇了摇头道:“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,说开了就好,你已经道过谦了,酒菜便不必了,我等明日还有些事,便不打扰了。”
孙老爹闻言也没勉强:“既如此,明日在下叫人送些礼物过来,算做赔礼吧。”
“郎君也不必推辞,此事本就是我孙家之过,若是连这样郎君都不许,在下心中难安。”
秦朗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:“既如此,在下便不推脱了。”
他心中好生奇怪。
这孙宝的爹娘看起来不像是不通情理之人,怎么会把孩子娇养成那般模样?
若是孙家这一辈子都顺顺利利便也罢了,若是万一有个好歹,就孙宝被娇惯成那般样子,怕是都难活下来。
只不过终究与他无关,在心里好奇一下也就罢了,没心思深究那些。
延州城虽说不大,却还是挺繁华的,既然要在这里住上几日,不出去转转倒是有些亏了。
现在天色也不早了,早些吃了饭去休息,明日早些起床出去溜达溜达,看看这延州城的风景也是挺好。
秦朗想着,便招呼众人赶紧吃饭。
他们这些人,什么没见过,什么没经历过,这般如同稚儿玩闹般的闹剧根本不被他们放在心上,只当看了一场热闹罢了。
等到秦朗等人快吃罢饭,孙宝跟着爹娘从楼上下来,走到秦朗身边还冷哼了一声,十分骄傲的昂着头大步离开,留下他爹给秦朗挤了个抱歉的微笑。
秦朗也懒得搭理这个被娇惯坏了的孙宝,只当没看见,低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这才跟与众人各自回屋休息不提。
翌日一早,又在客栈大厅吃了一顿馋死人,引得人人艳羡想抢的早餐,这才按照各自事先说好的分开行动。
张紫嫣、火寻漪澜和夏婉柳月都是女子,她们想要逛的,除了胭脂水粉便是首饰铺子。
至于衣物,这延州城上好的布料基本没有,她们还看不上,再说自家库房里对着那么多的布料,没必要买这些。
秦朗则是见过了前世城市的繁华,长安的繁华,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,去哪里逛都无所谓,便跟着小程他们一起。
他们都是男子,能去的地方有限,不是清楼便是酒楼茶庄,可现在正是大白天还是一大早,清楼都还不营业,想去也去不了。
且自家兄弟做的炒茶虽说已经开始售卖却并非大唐哪里都能买到,起码就目前为止,供应长安和周边就很吃力。
是以这里的茶庄,定然他们以前连闻都不愿意闻的那种煮茶,喝过了自家兄弟的炒茶,谁还能喝得下煮茶?
是以想来想去,哥几个便找了据说是延州城十分有名的酒楼,喝酒聊天去了。
兄弟进了酒楼,才被小二领着往二楼的雅间走,便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:“那还用说,我爹娘定然把那几个外乡人教训的极惨,否则怎会连看都不敢看哥哥一眼!”@B